半岛全媒体记者葛梦杰苇帘一挂,过年的欢喜气就来了。上午十点钟的太阳暖和和的,在赵家堰社区见到胡维智时,他正在边晒太阳边给芦苇杆剥外皮,剥好外皮的芦苇杆便可以直接用来制作苇帘了。胡维智说,以前在城阳,一到过年,家家户户必不可少的一样东西便是苇帘。过年的时候,人们习惯在供桌前悬挂宗谱,而在挂宗谱前,都要先挂苇帘。“一挂苇帘就意味着要过年了,大家都开心的不得了。”胡维智说。赵家堰、毛家、徐家等社区是城阳当地苇帘的集中产地,苇帘编制技艺自清光绪年间传入,兴起于上世纪30年代,上世纪50至60年代达到鼎盛时期,至今已有多年的历史。后来随着工艺的革新,手工的苇帘逐渐被现代工业制品所取代,再加上原本住的平房慢慢变成了高楼,挂苇帘的人越来越少了,苇帘编制技艺也就慢慢被搁置了。目前,在赵家堰社区依然手工编制苇帘的,只有胡维智一家。胡维智今年83岁了,从11岁开始他便跟随家里的老人学习编制苇帘,有着娴熟的技艺。虽然现在胡维智的腿脚不如以前利落了,但是编制苇帘是他做了一辈子的事情,饱含着他对老一辈人的记忆,他依然放不下,所以每到快过年的时候,他总会编上几个苇帘,或到集市上卖,或送给亲戚朋友。苇帘的编制,要经过割苇、晒干、剥皮、挑选、制作、修剪等一系列步骤,从割芦苇到制作完成,至少需要一个周的时间。“其实制作苇帘最佳的时期是重阳节过后,那时候芦苇长得好,颜色也漂亮,编出来的苇帘清透好看。要是割晚了,芦苇被水泡久了就有黑灰了。”胡维智说,以前社区周边河道多,芦苇也多,原材料比较好找。现在很多地方都已经开发了,要想找到长势比较好的芦苇,得到十公里以外的湿地,现在胡维智自己已经到不了那么远的地方了,他便把这一项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儿子胡孝青,他和老伴负责在家编制。一个扁担,一把剪刀,20余个铁圈,这是胡维智编制苇帘的所有工具。扁担用了几十年,早已经被打磨得非常光滑。扁担上每隔十多厘米便有几条刀刻的印记,胡维智说,这些印记一是方便根据苇帘大小调整编制线的间距,二是为了让编制线保持在同一条竖线上,这样编制出来的苇帘更好看。扁担上悬挂着20余个缠绕着尼龙绳的铁圈,这些铁圈个个将近一斤重,目的是将绳子拉得更紧实。这些铁圈也经历了更新换代,早年间胡维智寻不到这些铁圈,他便用陶泥制成圆柱形,外面裹着一层碎布,防止绳子被陶泥污染。但陶泥经不起碰撞,用的时间不长,胡维智便将砖块截成一样大小代替陶泥使用,后来才换成这种铁圈。“这些零件换了一批又一批,尼龙绳子也是精挑细选,现在用这种是最结实的,十年二十年绝对不断。”胡维智说。单单是编制一幅苇帘,仅用一天的时间就完成了。制作好的苇帘卷成一捆,看上去不过是一幅普通帘子,但将苇帘打开仔细看帘面,门道就出来了。帘面上面有门楼、烛台、蜡烛及用来贴福字的菱形框,这些图案不是画上去或粘上去的,而是依靠芦苇秆天然的骨节和颜色拼出来的,胡维智说,这也是制作苇帘的过程中最难的一步。批又一批,尼龙绳子也是精挑细选,现在用这种是最结实的,十年二十年绝对不断。”胡维智说。制作这些图案要选择骨节大小、颜色、芦苇杆粗细差不多的芦苇,芦苇秆太粗太细质量都不过关,符合要求的,还要根据长短再次分类,长的用来制作大幅苇帘,短的则用来制作小幅的,挑选芦苇在前期给芦苇剥皮时便可以完成。在制作苇帘时,要先打上几根粗的芦苇作为底子固定,在往上便用细的编制图案。“编图案的时候要事先将芦苇的骨节排列好,哪个骨节放在什么位置,这需要一定的编制功底。”胡维智说,手工编制的苇帘是带图案的,这是机器代替不了的地方,也是人们依然热衷于手工苇帘的原因。苇帘编制好后,最后一个步骤就是将编好的苇帘修剪整齐。以前做好的苇帘胡维智会拿到集市上销售,需求量高的时候,胡维智一个冬天能做六七十幅苇帘,往往小年前就卖完了。近些年因为身体原因,胡维智早就不去集市上卖了,平时都是相邻社区的居民上门购买,苇帘的制作量也就下来了。“今年就做了十来幅,都是提前打电话来预订的,和他们说好取货的时间,我们在取货之前做出来就行。现在一幅苇帘能卖块钱,就是挣个功夫钱。”胡维智说。制作苇帘也不是个轻松的活,尤其是在剥皮的过程中,一不小心便可能被锋利的苇杆刺破手指。这么多年来,胡维智的手上也留下了不少疤痕,胡维智说这是被岁月磨出来的痕迹,也是自己的“功绩”。如今胡维智的儿女早已经成家,不需要自己再操心了。他现在还不肯放下这门老手艺,是怕一旦放下了,这门祖宗传下来的手艺便失传了。“再说了,这么大年纪了,还能干什么呢,有这么点事做,每天还过得挺充实挺开心的。”胡维智说。为了将苇帘制作技艺代代传承下去,胡维智的儿子胡孝青还联系街道将苇帘编制技艺申请了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胡维智是这门技艺的第三代传承人,胡孝青是第四代传承人。“年轻人都出去上班了,没有主动愿意学这个的。我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不愿意学,只有这个小儿子对这个很感兴趣,小时候就跟着我在旁边打下手。现在割芦苇、接订单的活都是他在干。”胡维智说。虽说有了接班人,但是平房变高楼,悬挂苇帘的人越来越少了,而且苇帘这门手艺不能解决人的温饱,胡维智还是害怕以后没人传承,苇帘逐渐演变成历史档案里的东西。但是胡维智年纪大了,想要呼吁更多地人来学,却力不从心。他只能万般叮嘱儿子,以后一定得将这门技艺保留下来。“如果有年轻人想来学习,我们非常欢迎。”面对记者,胡维智对未来苇帘技艺的传承又燃起了希望,他想要更多人知道这门先辈传承下来的手工智慧,留下最珍贵的民族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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